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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盲试验6

几根手指压住了想说什么的嘴唇。降谷俯下身,小口亲吻着他自己揍出来的痕迹,手指从唇上滑下,从下颌开始若即若离地抚过肉体的山峦起伏。指尖和仿佛在为自己的粗暴道歉的唇会合于某一边胸肌之上,手指拨动雄健肌理上显得精致的小点,降谷闭上眼睛,以一个近乎祈祷的漂亮侧脸吻了它。

“喜欢我的身体?”

大手穿插进浅色发间,克制着揉了揉。降谷睁开眼睛,非常不克制地回蹭过去,兴奋起来的眼中闪着妖异的光点。

“喜欢,”他坦白,“还喜欢这个,”伸手捏住赤井的脸颊,摇一摇,“虽然看着非常可恨,还能吓哭小孩,但……”

话语中断了。不知是需要思考还是仅仅被眼前的东西拐走了注意力,总之,他像攀援而上的藤一样从对方胸口一路吻上去,跨坐在对方腰间,勾住对方的脖子,最后衔住对方的耳朵舔个不停。

“就是喜欢。”他把一句迷茫的咕哝用舌尖送进对方的耳道,垂下睫毛,用力嗅闻着肩窝、脖颈和他鼻子能碰到的一切属于对方肉体的部分。

突然间,他被拎着后颈从对方身上剥下来,心脏在那一瞬间冰凉,他想对方是不是被激怒了,但他并没有被推开。肌肤在短暂的分别后陡地重逢,被重重压倒在床上之时,对方的体重像吻的浪潮一样汹涌地扑打上来,两种冲击令他猝不及防,只能张开身体,再次闭上眼睛,接受自己渴望获得的。

这个吻十分仓促,但是万分赤裸。没有人炫耀华丽的技巧,不是某场斗殴的延伸,不涉及权力的争夺与制衡。这个吻就是一个吻,无论是十几岁的少年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老人,在面对欲望和表达渴求时的吻大抵如此。但比起30岁的成年人,他们更像十几岁的少年,千方百计想在父母或老师的视线之外干上一发的高中生,他们的局促和慌乱与欲望一样真实。降谷的T恤被粗暴地撸起,带着薄茧的手掌有力地抚弄着侧腹,用比他刚刚表达喜欢猛烈十倍的方式揉搓着他的胸,用同样的方式吸吮他的吸吮,舔吻他的舔吻,发出令人难堪的声响。降谷曾经一直不理解,明明性器官接触就能直接达到目的,人类为什么要费劲接吻。这个问题直到这一刻也很难回答。但他现在已经知道,也永远都不会向对方坦承的是,只要他能亲亲他,哪怕借助某种空间穿越魔法在对方浑然不觉的情况下窃取他的吻,哪怕每天只有5秒钟,他都可以为此放弃每日三餐中的一顿,或者早上珍贵的一刻钟睡眠。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接吻,可是如果在十年后回想,这将是他印象最深的一次,不是因为它本身美好,正是因为它一点也不美好。它无限接近一个恋人间的吻,因为它让他看清他们对彼此的渴望,这让他的心脏像一个忘记了全部防护的蠢货一样酸胀起来。

醒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在和对方对视,在那一刻竟分不清视线和亲吻的边界,两种本身并没有形态的交流都太过缠绵。另外,他们都有点大脑当机。在双方都是30岁男性的场合,一吻结束后的下一步不是调情,而是喘息着傻乎乎地、试探性地看进对方的眼睛,他们还能更不像话吗???

能。

“降谷君,”赤井困扰地低声说,“不行了……”

“……嗯?”

在发出这个迷迷糊糊到不像自己的音节后,他立刻明白是什么不行了,靠的不是理智、逻辑和观察力,而是感官和本能。

“有没有……润滑剂,以及安全套。”

“……笨蛋。”他小声说,把对方推开一点,向后滑去。他努力伸展身体,去够床头柜抽屉,上身滑下床沿一些,对方好像怕他掉下去一样微微压住他,有些好笑。他成功地拉开抽屉,勾出一小罐凡士林之类的东西,“用这个将就一下,”朝刚在自己肚皮上偷了一个吻的笨蛋抛去一条弧线。

“我这里平时用不上安全套那种东西。”所以没有存货。这句话的弦外之音有些丢脸。

将膏体在掌心焐热后沾上手指,小心地打开原本收紧的部位,潜入身体敏感的内部,探索着,扩充着。降谷把脸转过去,拒绝面对难堪。相比之下,他宁可赤井像莱伊那样自我中心且无所顾忌,不要像在对待一个16岁的处女一样。

“你不是都不行了吗。”

他用脚去揉箭在弦上的位置,它硬得吓了他一跳。当年他可是帮莱伊撸了好一会,如今它却只需要一个吻。人赃并获,狡辩无门。赤井只好动用武力,扣住胆大妄为的脚腕,将大腿分得更开。降谷的表情变得更窘迫,手指纠结着床单,但没有一丝退缩或勉强的意思。赤井俯下身,打算给他也已经挺立的性器一点慷慨的甜头时,被阻止了。

“用不着。”降谷看向他的下身。“尽管进来,就像以前那样。”

不管他是否还打算说什么,这句话都到此为止了,被堵在过分温柔的唇间。

“办不到。”

每一个音节落下,身体就被侵占一寸,这叫办不到?降谷小声反驳,故作愤然的声音被对方吞进口中。

“我们和我们之间,都不太一样了。”

这句话直白得让人无需深思也能浮想联翩,但赤井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深深贯穿身体的粗大坚硬的凶器依然能让他想起第一次被按住硬来时的痛苦、羞耻和恐惧,哪怕他心底清楚一则是自己先撩的,二则看似凶暴的莱伊实际已经做了他能做到的全部准备工作,那比货真价实的强暴要好上几倍,他还是因为它的尺寸和这个行为的含义而干呕起来。但接下来,以及接下来的几次,激越到几乎令人失禁的快感刷新了记忆。在一生中,他从来没有那么放肆过,那不是降谷零能做出来的事,然而这个降谷零此刻却在同一个对象的身下敞开身体,好像这些年唯一的作用就是加剧了他们对彼此不知是好是坏的引力。

只知道说大话的家伙,降谷朦朦胧胧地想。

像两个偷吃禁果的少年一样,他们气喘吁吁地缠成一团,在眼冒金星的长吻和弥漫着细小电流的肌肤厮磨后,赫然发现身体已经紧紧连在一起,没有什么痛苦或不适应,几乎是本能驱使他们意识不到任何违和感,只是一味想要并努力将彼此的血肉揉进自己的身体,想用尽一切可能合而为一。降谷回过神来的时候,赤井已经进入了他身体深处,蓬勃茂密的茸毛以无比亲昵的姿态戏弄着私处幼嫩的肌肤,他心惊肉跳地估测着,感受着被下体被撑满的慌乱和欣喜,回忆起对方饱满的、沉甸甸的囊袋,忍不住想是不是连它都一起挤进来了,不是没可能,因为在这种非理性时刻,想被填满的身体叫嚣着进来,到最深处来,不受控制地想吞吃掉对方的一切,贪婪地以对方的欲火为食。通常的降谷不会承认此时此刻的降谷仍然是自己,这个昏了头的家伙,除了渴望赤井,渴望不会跟其他任何人达成的那么深的结合,脑子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

不,还是有的。他想揉弄对方的毛,攥一下小球,这就像一种崇拜……像他喜欢他骨节分明、烟熏火燎的大手一样,如果有时间和闲暇,他想仔仔细细地研究对方的每一寸身体,数尽上面的美与伤。如果有机会。

“降谷君……降谷君?”

赤井试探着呼唤他,试探着在他身体内转换角度。“可以吗?”

“嗯……”

把这个含混的喉音当作许可,赤井把脸埋到降谷的肩窝里,一边舔舐和啃咬,一边开始不太节制的律动。降谷发出了更多含混而困窘的声音,被整个人的身体分开而不能并拢的大腿颤抖着,在逐渐转为又浓又狂的快感涌上来时,六神无主地寻找着可以依靠的对象。赤井的手猛地攫住它们,粗暴地揉弄着,把它们推过肩去,手便沿着腿后滑下来,直到抓住臀瓣。他的双臂绕到降谷背后,将他的大腿困在臂弯里,只能维持被架在肩上的姿势,然后开始一劳永逸地随着抽插的节奏以粗粝的方式反复揉他的臀肌。无依无靠的小腿在空中绷紧,脚趾痉挛般一阵阵蜷缩着,降谷咬住嘴唇,眼睛里有晶莹的东西随着冲撞而打转,打湿了睫毛,他努力不发出声音,便只有潮湿的鼻息散逸出来。

“别咬,会破的。”

专心操着他的赤井放缓了节奏,空出一只手来,试图从他的利齿下解救他的下唇,未果。

“你管我咬什么!”

降谷眼里的液体越来越多,他的身体也变得更热、更潮湿,身体中心如同一个神秘而不见底的温暖泥潭,一点点把人拖进去。赤井笑了起来,“咬我也别咬你自己,好吗?”他凑过去,先是舔了看起来很好吮吸的眼角,尝到晶莹的咸味,接着把被他滋润的唇送到他面前,微微嘟起,“咬吧,零。”

也许什么都比不上最后一个字的效果。降谷浑身一颤,连带着赤井也倒抽一口气,差点被他夹到直接大功告成。降谷狠狠地咬了过来,赤井甘之如饴地舔了他的尖牙,直到他自己松口。这个过程快得仿佛他只是想吓唬他而已,也可能降谷是真的太喜欢接吻,还有可能是赤井开始缓慢地研磨他体内要命的那一点的缘故,总之,他没有力气了,自然也完不成咬这个动作,他像春天的河一样,泛着晶莹如冰的泪光,融化在他怀里,散发出被彻底开拓过的甜美的气味和呻吟。

“零……?”

这个问句根本不带有任何问题,降谷非常清楚,赤井把想法都写在了脸上。他品味着他名字的发音,把音节在唇齿间搓圆揉扁,像开春的土拨鼠一样跃跃欲试。

“零。”

在第三次时,赤井已经完全掌握了称呼这个名字的法则,他咬着他的耳朵,以劝诱的语气呼唤他,降谷下意识躲避着他的呼吸和呼唤,惊恐地发觉自己不记得其他人是如何使用这个名字称呼自己的,他们的发音和语调怎样。它听起来好像完全属于赤井,无论是命名者、亲人还是友人,都在他的呼唤前被剥夺了被记忆的神圣权利,都被他独一无二的呼唤抹消或覆盖。从今以后,当降谷零在内部调动通知上看到,在各种文件上签下,在深夜加班时的数据库ID栏输入自己的名字时,脑海中都会响起这声压抑、低哑、带笑,饱含情欲的呼唤。

“别叫,不行……”肉体的快感和肉体撞击的背景音把他的理智夹在中间,他只发出了一点抗议就无法继续思考下去。“不……啊……”

“零……零。”

“没有……没有别的话说、就闭嘴……”

“不要。”

“那就滚!”

“哈,拒绝……”

降谷瞪着他,满眼含泪给这个眼神的杀伤力打掉了九折。“杀了你……”他说,看起来更像是泣不成声,“你等、等着……杀呃……你……”

赤井无奈了。“你以为你现在在干什么?”他啄吻他的脸颊,闭上眼睛枉顾降谷的抗议而一意孤行,“零。”

他不让他转头,强迫他接受他羽毛一样轻的吻和绝不留情的插入,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他是怎样咀嚼他的名字的。他用这样无耻的行径,把他的名字,与他曾经恨到想亲手杀死的男人没有一毛钱关系的名字跟他眼下正在被这样的男人以最羞耻的姿势占有身体的事实牢牢捆在一起,让两个各自带来广阔联想的集合重叠在一起。今后,他的名字,他真实身份的象征符号,会成为他回想起这一晚的导火索,那么他的生活里必将火焰连天,除非他努力忘记——从对方数小时后就可能从他的生活中永远消失这点来看,这并非不可能。

但的确不可能了。他就算能忘记对方的气味、拥抱的角度和向身体深处冲击的快乐,也绝不可能忘记在泪水中的自己,那并不是痛苦或仇恨的泪,他在那时也没有抓过床边的台灯或随便什么真能让他轻轻松松杀了对方的东西,他会始终记得是自己揽住对方的脖颈,把他紧紧地扣向自己,像贪婪的国王对待一件宁可割让领土也不愿失去的宝物。他不能骗自己,假装很迷茫或者只是因为跟对方上床真的很爽,正确答案早在几个小时前的厨房里就已经得出了,说不定早在那之前。正是因为这个答案,加上肉体的顶级快乐,加上和身体同时受到侵犯的名字,让他弓起身体,拼命呼吸,颤抖到停不下来。

“零??”

总算有一次,叫名字不仅仅是为了叫名字。

“……你只用后面就……?!”

……谢谢,还不如为了叫名字。

他只来得及冒出这个模糊的想法,就被一波比一波更汹涌的高潮淹没了。意识像碎冰般被春潮冲散,在激荡中飞速融化,脑中一片空白。他漂浮在时间的无主之地,不知自己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只感觉到有谁始终温柔地抱着自己,仿佛一艘并不坚硬、可以应他要求改变形状的船。在意识和潜意识的临界点,他像没有重量一样飘荡,身体越激昂,心灵就越宁静,他不知道为什么,但隐隐地不觉得惊奇,像安抚孩童般抚摸头发的手也许是原因之一。

再一次回到人间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被翻了个面,被沉重但并不讨厌的压力固定在一团凌乱的床单上,肿痛的胸口被已经够细腻的纤维摩擦,仍然感觉微痛。他想抬手擦掉快要滚进眼中的一滴汗,发现有人正与他十指交握,把他的手臂按在床上。

“啊……混蛋……”

五感精确回归,他终于发现那股压力的来源。高潮后的身体多少有些脱力,就算想合拢双腿也有些费力,更别提被人强行分开,从身后进入了。

“你怎么……还没完???”

“抱歉,”对方呼出的滚烫气息灼烧着耳朵,完全贴合身体后部曲线的胸腹传来令人心慌的心跳,沿着坚硬的凶器跳到他身体里,带动他全身的血液跳成同一节拍,“……再陪我一会。”

“你能不能快点给我射!”

换作以往的降谷一定中气十足的怒吼,此刻软得像在哀求。

“不能,不想。”

降谷咬住了枕头。被填满的感受一分分清晰起来,被覆盖的感受唤醒了每一个毛孔,将无数微小的战栗传递到肌肤与身体深处。他发现对方轻咬着他的后颈,躯体与他重叠,他们的腿交缠在一起,他向前探出的手臂被他抓住扣着——他像一只被猫摁住的小耗子,只能被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品尝,身体上没有一寸还属于自己。枕头湿了,分不清是唾液还是泪水的原因,也许还有汗,总之,都不是他能控制的,身后甜蜜到恐怖且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的侵犯就更不是了。

更恐怖的是,他发现自己再次有了感觉,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表现为一系列被放大的感知,甚至包括幻觉。他听见被有规律碰撞的臀肉在空气中轻摇,两个人混合的汗水滑下乳尖,对方的存在像火焰在小腹中燃烧,吻像多倍速播放的昙花在耳后、颈后、蝴蝶骨上接连盛放,啃咬是花下忽然生出并埋进肌理中的根。赤井包裹着他,从后面拥抱着他,让他一边对再次来临的灭顶快乐感到恐惧,一边因为这样熨帖的肌肤相亲而感到安全。刚刚的小船变成沙滩上的艳阳,在他赤裸的后背刷上又一层更深的蜜色,让他无意识地泄出呻吟,发尾因湿气贴上后颈,又被舔到可爱地翘起。神志一阵阵模糊,只有痉挛在持续。床单再一次被他以另一种液体打湿,他的侧脸看起来有些痛苦,但又掺杂着孩子气的单纯幸福。这样的表情惹得看到的人怎样不厌其烦地亲着他,他当然也无从得知。



16

透过氤氲的水汽,降谷看到了一片海面般起伏的白色,他揉了揉眼睛,确定那是他的天花板。从湿漉漉的体感和哗啦啦的水声,他迟钝地判断自己在浴室里。但他没有浴缸,为什么是坐着的,还靠在什么上面?热水从身后打下,却并没有直接打在他身上,直到花洒忽然出现在身侧,有技巧地冲洗他的身体。热水模糊了他对周边的感知,让他多花了大约五秒钟才搞清自己坐和靠的质地——结实但并不坚硬,反而很有弹性的人类肌肉。

“赤井……”

他发现自己坐在对方身上,对方可能坐在某个本不属于浴室的凳子上,背靠着墙壁。狭小的浴房对两个成年男性而言太挤了,降谷想站起来,横在胸前的手臂却像过山车的护栏一样一箍,把他嵌在身后人的怀里。

“别动,我来。”

降谷陷入沉默。根据不完整的记忆,他高潮了差不多三次。自慰时不可能到这种几乎站不起来的地步,跟女人做更不可能。直到现在,身体内部似乎还在不由自主地抽搐着,仿佛对方仍然在身体里面,但偶尔流出来的东西告诉他,对方已经放过他了。不知是不是性爱的后遗症,靠在赤井身上非常舒服,哪怕不想承认,这也是事实。他放软了还没有恢复力气的身体,把头搭在对方的肩窝,意外发现形状刚好合适。他闭上眼睛,任凭赤井洗着他,无所不至的碰触也舒服极了,但奇异的是,哪怕是同一只手掠过刚刚碰过的同一个地方,却丝毫不带有刚刚情欲的侵略与贪婪,赤井真的是在洗他,专心的,没有杂念,像给狗或是婴儿洗澡一样,冲掉他们留在彼此身上的汗水与精液。

但他不这样想。这些没有邪念的抚触会直接调取他身体上关于对方的记忆,他又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并被发现了。

“抬起腿,分开一点。”

“嗯……?”

“拿着。”

赤井把花洒递给他,然后勾住他的膝弯,突然向上抬起他的双腿并分开。降谷哇地叫了出来,想挣扎。

“别乱动!”

“你、你干什么?!”

“行,就保持这样。”

他把他的脚抵到浴房成直角的两块玻璃上,这个姿势颠覆了降谷的世界观,让他一时间竟然无法回应。赤井凑近他耳边。

“我自己射进去的东西,公平起见,当然得我负责弄出来。”

说得没错,降谷愤愤然想,就该这样。这家伙总算有点良心和常识了,哼。

他像对方要求的那样拿着花洒,身体再次被对方的手指打开,拓展。这滋味并不好受,而且有些奇怪,于是他扭过脸去,近距离盯着对方专注的侧颜,凝望着他从这个角度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还是垂下睫毛依靠指尖认认真真做着清理工作的脸。不知是刚才的运动还是现在的热气在他颊上抹开一层薄薄的血色,让他看起来更像个普通的男人。降谷放松身体,随便对方的手指在自己的体内做什么,抚过敏感充血的内壁也好,向更深处探去也罢,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可以声东击西,给对方一些干扰甚至反击。

探出舌尖,他慢慢地舔掉了近在眼前的脸颊上的水珠。

降谷得意地等待对方的回应。在经年累月的合作、对峙与联手中,他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底细,知道他能有什么回应,大抵分为两种:苦笑着随他去,或者放下手里的活计把他摁在浴房里再操一遍。

在体内刮擦的手指停了一瞬,赤井调转视线看了看他,他想,被水打湿的睫毛长得有点浪费。

“累了吧。”一个没什么疑问意味,只有笃定推测的短句,那个低沉幽暗与日常无异,却饱含温柔的话音在耳边没什么心机地响起。“闭上眼睛,都交给我,睡吧。”

降谷听见了内心深处漫山遍野丢盔弃甲的声音。

“嗯?”赤井又看了他一眼,头上冒出一个问号。“为什么睁大了?不累?”

“……笨蛋。”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

降谷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没什么叹气的理由,于是赤井立刻问:“抱歉,弄痛你了?”

“……没有,笨蛋。”再说了,现在问痛不痛不嫌晚吗。

“那就好。睡吧,零。”

“笨蛋赤井。”虽然不甘心,但没有人有任何对策,不管是波本、安室透还是降谷零,在一脸平静地说出这种话的人面前,都只有输惨的份。

“!”

降谷收起喷了对方一头一脸水的花洒,神色复杂,唯一能确定的是一丝复仇成功的狡黠。

“我累了。”他把花洒丢还给对方,自顾自地闭上眼睛,好像一个核弹都不能把他叫醒。“睡了。”

说话算话,在此之后他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但他怎么睡得着?身体受到的每一个待遇,像猫一样被架起,细致的擦拭,吹干头发,最终打横抱起,都让闭眼只剩下掩饰害羞这一项功能。他们现在就像小女孩和洋娃娃,厨师和等待被剖的鱼,变态杀手和尸体,降谷努力在这些想象中寻找与此刻的共性,竭力无视撒娇和宠溺的恋人这个选项,那只会发生在其他星球上,不是仅凭一次令人得意忘形的模仿就能抵达的世界。

他被放在不知什么时候换好的床单上,听到对方解释说“之前的不能用了,擅自找了新的出来”,他蜷起兴奋了一夜的身体,哼了一声,“还有多久?”发出梦呓般的鼻音。

“唔……两个小时。”对方听起来好像也是用脚趾头回话的。

床的另一侧下陷了,被子被掀开,熟悉的身体躺了上来,然后极其自然地揽过他。他翻了个身,最终趴在对方的胸口,不再动了。哪怕是在自己的床上,他也完全不习惯裸睡,但在这个时候,反而当趴在只穿了内裤的对方身体上,大片肌肤贴合,一丝别扭都不存在,就像他本来就属于这里,本来就是一体。过去有过什么,现在在做什么,未来是什么样子,此刻没有人考虑。他们终于休战,停止向对方抛掷经过武装的每一句对白,臣服于生理和心理的双重需要,去往想去的地方,靠近想靠近的人。

晚安。他的嘴唇在他的胸膛上蠕动了一下。

永恒的脉动,不绝的吐息,还有耳朵无意中贴在身体上接收到的来自身体内部的奇妙声音。他听到健旺的血液在流淌,神秘的蒸汽工厂在运行,一个人的身体里像是蕴藏着一个微小但万物齐备的世界。在这个算不得安静的环境里,在对方的存在被尽可能放大的黎明前,在身体判断为安全的处所,他迅速沉入了意识最深处,手臂还轻轻挂在对方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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